聽着朱能這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言辭,一旁的陳迪都看傻了。
卧槽!
這小子這麼猛的嗎?
看來我這殺雞儆猴的對象,是找對了!
他心中暗暗竊喜。
至於朱元璋,此刻其面色已經極為難看。
一旁跟隨他多年的王公公,見到他這副表情,頓時被嚇出一身冷汗。
他深知接下來會發生什麼。
搞不好就是下一個胡惟庸。
朱亮在朝多年,自然也知道朱元璋殺人如麻,毫不含糊。
最後身體再無力支撐,一屁股癱坐到了地上。
「完了!」
「二十餘口全特么完了!」
「你個逆子!」
口中支支吾吾半天,反反覆復說著這幾個字。
事到如今,他也懶得再說其他。
遙想當年的那些開國功臣。
哪一個不比他朱亮強,哪一個不比他朱亮有面子。
可到最後,能夠活下來的,又有幾個?
「既然不知悔改!死不認罪!」
「那就按剛剛說的執行吧!」
「滿門抄斬!」
這一次,連充軍的事都省了。
話落,一眾錦衣衛衝進來就要將朱亮朱能二人拖出去。
「陛下饒命!」
「微臣也是奉命行事!」
「還請陛下明查!」
好傢夥,這還有大魚。
眾人一聽,趕忙將朱能放下。
看着自己兒子這最後的倔強,朱亮也懶得理會。
都到了這時候,你把誰供出來,那還不都是一死嗎。
他再大,還能大過皇上?
不過這個害得朱家家破人亡的人,也確實該死。
說吧!說完路上也好有個伴兒。
「此事乃是太子府的大殿下命微臣辦的!」
朱能此言一出,朱亮眼睛頓時就亮了起來。
身為父子,他自然清楚朱能口中這個大殿下是誰。
再加上他又是跟隨朱元璋打天下的舊臣,也自然知道朱雄英在朱家的地位。
那可是一出生就引來天地異象的奇人。
當初被所有人認定的天選之子。
「如今微臣也是按大殿下的吩咐,將人送去了他府上。」
「煩請陛下明查!」
聽到這裡,朱亮腰也不酸了,腿也不疼了。
腰桿挺的筆直,彷彿瞬間年輕了幾十歲。
看着自己這個兒子,更是越看越順眼。
不過他雖清楚其中的利害,但陳迪並不知道。
因為這些年朝中官員更新換代太快。
所以這位刑部尚書只知有朱允炆,卻並不知道朱雄英。
「一派胡言!」
「太子府的大殿下,那不就是皇太孫嗎?」
「皇太孫怎會讓你幹這種事!」
「還請陛下下旨,處置朱家。」
陳迪振振有詞。
「他說的是,皇長孫朱雄英!」
朱亮適時補充一句。
與此同時,朱元璋面色卻是一變再變。
先前他一度認為是自己聽錯了,或是想多了。
直到朱亮補充完這一句,他方才確信,朱能所指,正是他的皇長孫,朱雄英。
難道那個孩子沒死?
此時一旁的朱亮則藉機趕緊給兒子鬆綁。
然後二人就這樣靜靜的看着陳迪,心中止不住的偷笑。
你還想處置殿下?
等下估計你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。
「你是說……」
「雄英回來了?」
「這些事……也都是雄英讓你辦的?」
沉默了半晌,朱元璋終於開口。
「此事千真萬確。」
「否則借微臣一百個膽子,也不敢當街劫囚車搶人那!」
事情得到確認,朱元璋直接從龍榻上坐了起來。
「天可憐見!」
「我孫兒雄英……回來了!」
之後他竟像個孩子似的,手舞足蹈起來。
只是緊緊片刻,他就意識到了問題。
「他既然回來了,又為什麼不來見我?」
朱能哪裡知道這些。
不過他反應到還算迅速,趕忙幫朱雄英找了個借口。
「殿下今日剛剛回來,由於離開京城太久,沒有進宮的腰牌,即使思念陛下,想見陛下,也進不來呀!」
聽着這似乎有些牽強,但又找不出什麼毛病的解釋,朱元璋微微點頭。
隨後他視線見到一旁還等待答覆的陳迪,大手一揮。
「這件事到此為止,你先下去吧!」
如釋重負的朱亮朱能二人,一臉得意。
如今他們不但無罪釋放,還抱上了朱雄英這個大腿。
當真是可喜可賀。
與之相對,此時陳迪卻一臉茫然,滿心不甘。
畢竟事情都鬧到了這裡,若草草收場,那他這刑部尚書的面子往哪兒擱?
這可是光天化日當街劫囚車,你當鬧著玩兒呢?
最主要的是,此刻他還搞不清楚朱雄英到底是誰!
一個自己從沒聽說過的皇孫,能有多受寵?
「陛下!自古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!」
「朱能知法犯法,此事若不嚴懲,恐難以服眾。」
正在憧憬爺孫重逢的朱元璋,突然被陳迪拉回現實,他面上的笑容漸漸收斂。
「你身為刑部尚書,如今竟有人,能將囚犯從你手裡大搖大擺的劫走。」
「而你不但未能成功阻攔。」
「還堂而皇之的來朕這裡告狀!」
「若所有事都需要朕親自處理,那留你們何用?」
「你如此玩忽職守,朕就罰你一個月俸祿。」
「你可認罪?」
這一次,陳迪是徹底懵了。
「陛下!這……」
犯法的沒事!
怎麼自己一個告狀的反到受了處罰。
這倒打一耙的本事,你朱元璋也當真是練到家了。
而且剛剛他都還沒說要處置朱雄英,朱元璋就要罰他一個月俸祿,這要是說了……
這到底是什麼情況?
不過他心中雖然委屈,雖然不悅。
但面對朱元璋的強勢,有再大的委屈,也只能是打碎了牙,往肚子里咽。
最後跪拜謝恩!
朱元璋又看向朱能。
「你拿着朕的金牌,速速去接雄英進宮!」
「是!」
朱能一臉得意,趕忙領旨謝恩。
朱元璋能將金牌交給他,那顯然是不拿他當外人了!
這若是放在以往,即便他跪上三天三夜,都求不來。
再看看一旁的陳迪,完全是一副偷雞不成蝕把米的慘狀。
朱亮朱能父子二人心中,那更是樂開了花。